消费者参与价值共创与企业创新绩效

　　摘 要：创新是企业持续发展的源泉，是一国经济发展的源动力。消费者参与有助于推动企业创新，本文基于问卷调查的数据，在理论分析消费者参与、价值共创对企业创新绩效影响的基础上，构建模型并对其进行实证检验。研究发现，消费者可通过知识共享、顾企互动、自主创新三个维度参与企业经营活动，提高了企业创新绩效;同时价值共创具有中介效应作用，正向促进消费者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程度。本研究拓展了企业创新影响因素相关研究，也为进一步提高企业创新绩效提供了新的思路。

　　关键词：消费者参与;企业创新绩效;价值共创;中介作用

　　一、引言

　　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中，投资与出口日渐削弱，消费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当前，中国经济社会的主要矛盾，已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1 2]，整体消费不足成为客观事实。究其原因看，企业产品供给与消费者日新月异的需求形成反差，叠加新冠疫情改变消费者消费行为习惯[3]，使得市场整体消费疲软，难以支撑经济快速增长。提振消费，重在增加有效供给，这对企业创新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需将消费者行为引入企业创新中，服务于企业，受惠于消费者，最终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按照创新主体分类，微观主体创新分为生产者创新、消费者创新、供应商创新等[4]。

　　已有研究中提到创新主要指的是生产者创新，重点从企业创新的外部宏观环境、企业内部的特征等方面考察其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影响。大部分学者认为产业政策、税收优惠、财政补贴、营商环境以及生态环境等外部宏观环境是影响微观企业创新绩效的重要因素，这些政策通过影响企业内部资源的优化配置、信贷资源的获取、提高企业竞争力、提高企业创新产出效率、风险资本参与、优化营商环境等影响企业创新绩效。企业内部因素方面，则主要认为高管薪酬以及相关福利、股票信息内容、债务异质性、内部控制制度、治理机制等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经济社会的发展，推动消费者对生产商品提出更多更高的要求。消费者商品实用需求外的需求增长，催生了消费者创新，其在企业创新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5 6]。如国外的 DMH、Microsoft 等企业经常邀请用户代表加入他们的产品开发团队;国内高新技术企业小米的小米社区、华为的花粉俱乐部等，已发展成为企业创新网络中重要的新模块和有力推动用户创新的平台，显著促进了企业创新绩效。这一市场现象，已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不少学者从不同角度对此进行了研究。如 Hippel 早先提出，消费者对企业创新的重要作用，他认为消费者为了获得更好的产品体验，可主动参与、全程参与企业创新的过程 ，最终达到满足消费者需求的目的。

　　Baldwin 认为在整个创新过程中，消费者通常代表某一类型的消费群体，其通过把自己的想法融入到产品的设计、生产中，从而提高产品在市场上的受欢迎程度，进而提高企业整体的创新绩效水平 。Mills 等从经营管理的视角出发，认为消费者不应该作为生产要素，而应该是企业的管理因素参与到企业的创新活动中，消费者作为企业创新的主体之一，应该纳入到管理范畴中，有助于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并节约相关成本 。

　　随着研究的深入，学者门更倾向于将消费者视同企业的一部分，其认为消费者是企业中一类特殊“员工”，当他们参与到企业的创新过程中时，就要部分程度受到企业的控制与管理，此时消费者具有员工的性质，同时，他们又是产品的直接使用者，因此具有双重特征 10 。孙会千基于顾企互动将侧重点放在消费者对新产品创新绩效的影响上，围绕消费者创新是否具有创新新颖性，是否具有市场潜力，是否具有满意的消费者评价对企业创新绩效进行了探讨[1 。

　　此外，学者们还对消费者参与的维度进行了划分。Fang 则从消费者行为角度，提出消费者参与应该包括思想参与和行动参与两个维度[1 。李金生等认为消费者参与能够提高企业技术创新绩效，他们把消费者参与划分为信息资源维度和合作伙伴维度，消费者参与发挥作用必须要以企业的吸收能力为前提[1 。Laetry等在结构等式模型中引入创新、市场导向和效率三个因素，认为要在企业创新和绩效之间引入市场导向，特别是客户导向即是消费者导向，从而提高企业创新效率[1 。张国印等认为企业创新首先要获得消费者私有偏好，并且在创新过程中引入消费者参与，将消费者参与和博弈模型相结合，观察消费者参与对于企业创新决策能力的影响[1 。

　　价值共创旨在挖掘消费者潜在价值，促进企业不断完善新产品的开发、整合资源、提升技术，尤其是发生在领先消费者与企业之间，推动企业创新。价值共创是基于动态和相互依存关系上，进行情感化的互惠性互动和资源整合的过程。消费者对于产品的美好体验有助于实现产品的价值转换，提升企业的绩效水平。因此，提高消费者体验价值，增强企业与消费者间的互动[1 ，有助于提高企业绩效。中国学者比较了传统的价值共创模式与共享经济模式的价值共创间的区别与联系，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社会化的价值共创模式，认为其参与主体以及产生的价值更加的具有多元性和动态性[1 。综上，现有文献大多从消费者角度，从定性角度阐述消费者对企业创新的重要性，鲜见详细阐述消费者参与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机理，并用数据做实证检验。本文所作贡献如下：

　　第一，在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利用数据实证分析消费者参与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方向和影响程度;第二，与 Fang 的研究维度划分不同，他是把消费者参与分为思想参与和行动参与两个维度，本文把消费者参与按照参与的程度不同划分为三个维度：知识共享维度(创新以企业为主，消费者只负责把收集到的产品信息分享给企业)、顾企互动维度(消费者与企业共同参与创新，同时作为创新主体)、自主创新维度(创新以消费者为主，企业只负责提供必要的条件等)，并分别分析这三个维度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理;第三，与本文比较类似的是李金生等的研究，他把消费者参与划分为信息资源维度、合作伙伴维度和用户创新维度，本文与其不同点在于：

　　一是衡量不同维度所使用的量表不一样，本文更倾向于参与程度的划分;二是他的文中并没有详细阐述各个维度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机制三是李金生等的论文是以吸收能力为调节作用，研究用户参与对技术创新的影响，本文则是基于价值共创的中介作用，把消费者参与、价值共创、企业创新绩效放到同一个框架中进行研究，试图分析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消费者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理，并根据实证结果提出相关建议。本文有助于扩大消费者行为理论的研究，同时为企业制定创新政策提供一点参考。

　　二、研究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消费者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分析

　　本文借鉴已有研究，根据消费者与企业联动程度的不同，将消费者参与依次划分为：知识共享、顾企互动、自主创新三个维度，并以此为基础分析消费者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理。顾企知识共享有助于提高企业创新绩效。传统创新模式中，企业是创新主体，扮演着绝对重要的角色，作为另一市场群体的消费者，在创新活动中的作用甚微。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产品使用功能削弱，个性化、差异化成为消费者追求的重点对象。企业要获得持续的竞争力，就必须快速、准确地捕捉消费者的个性化要求，创新性的开发、设计产品。消费者参与企业创新，可帮助企业快速获取需求信息，更有效地捕捉创新过程中消费者所需要的产品信息及市场信息，从而提高企业创新。顾企互动有助于提高企业创新能力。

　　创新行为高度复杂，存在资金投入大、研发周期长、不确定性大等特征，消费者全方位、全过程参与企业创新，通过互动，降低信息不对称，有助于了解产品开发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及时分析原因，共同解决潜在隐患，充分满足消费者需求，从根本上纠正了企业盲目研发的行为。因此，顾企互动有助于提高企业创新绩效。

　　消费者自主创新有助于提高企业创新绩效。消费者自主创新是以消费者为创新主体的一种模式，当制造商无法满足消费者特殊需求时，部分消费者会基于自身的专业技术、资金的支持等自行进行设计、生产新产品，该部分消费者只需要企业提供技术创新的指导和帮助。HIPPEL(1994)将该部分消费者称之为领先消费者，该部分消费者具有创新能力和创新意愿，是企业创新绩效提升的主力军[19]。综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设如下：H1：消费者参与有利于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水平的提高。H1a：知识共享有利于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水平的提高。H1b：顾企互动有利于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水平的提高。H1c：自主创新有利于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水平的提高。

　　(二)价值共创的中介作用

　　为了提高消费者创新价值，参与双方(通常指生产者与消费者)共同寻求一种合作模式，这种模式被认为是价值共创模式。Ordaniniab 以领先消费者为研究对象，认为领先消费者的价值实现方式发生了重大改变，企业应该积极与消费者尤其是领先消费者一起创造价值，了解他们对共同创造价值的意愿以及能力，并积极为领先消费者提供环境与工具支持，价值共创是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一个中介因素[20]。

　　消费者特别是领先消费者，应该被视为与企业同等的位置，应被看作是一种共同生产者的角色，他们处于整个创新活动的上游投入方，消费者满意度、市场占有率则为下游产出，价值活动起着媒介的作用，上游投入通过其实现下游产出，在这个过程中，消费者参与程度的大小直接影响价值转换的效率。也有学者指出政府规制能够提高消费者采纳意愿[21]，从而扩展价值共创形式。根据已有文献，我们可以基于生产者逻辑和消费者逻辑这两个角度详细分析价值共创在消费者参与的三个维度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影响中的作用。

　　在生产者逻辑的价值共创过程中，企业是主要的生产者以及创新主体，消费者主要负责信息搜集与信息反馈。企业与消费者之间建立一种信息传递的畅通渠道非常重要，企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捕捉到市场信息，能够尽快地生产出符合市场需求的产品，提高了企业竞争力。知识共享模式是一种比较重要的传递信息的模式，消费者拥有更多的参与权，在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顾企互动维度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影响的过程中，价值共创发挥中介作用主要是同时基于生产者逻辑和消费者逻辑模式。消费者与企业进行互动时，如果消费者主要提供创意，并在创新过程中起了主导作用，则主要基于消费者逻辑的价值共创模式;消费者与企业互动过程中，如果消费者只是纯粹提供信息，产品创新主要由企业完成，那就主要基于生产者逻辑的价值共创模式。顾企互动的程度越深，方式越多样化，价值共创效果就越好。价值共创实际上是把两个资源系统融合到一起，即消费者资源系统和生产者资源系统，这两个资源系统相互作用、相互融合[23]。

　　价值共创是消费者基于美好的产品体验，与企业达成共创消费者价值的一种模式[24]。在消费者逻辑的价值共创过程中，消费者是创新主体，企业在这个过程中要尽量提供有利于创新的硬件和软件，硬件包括场所以及一些设备等，软件条件包括企业文化、组织系统氛围等。消费者运用自身优势，投入时间、精力等，结合企业提出的价值主张以及资源支持系统，在整个过程中消费者都是创新主体，最后对生产的产品以及合作企业投入情感、忠诚等，从而完成价值共创的过程[25]。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测量

　　本文主要研究消费者参与及其三个维度(知识共享、顾企互动、自主创新)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价值共创是中介因素。根据研究主题，本文使用的量表也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即消费者参与部分，包括 12 个题项，价值共创部分，包括 个题项，企业创新绩效部分，包括 个题项，这三个部分国内外都有比较成熟的量表，无论是在信度还是效度上，准确性都是经过验证的，本文在借鉴的基础上有细微创新，形成了本文的研究量表，是值得信赖的。按照一般做法，本文也使用 Likert5 量表法，其中完全不同意用 分表示，以此类推，完全同意用 分表示。

　　1.消费者参与本文在 Fang[12]、姚季山和王永贵[26]以及孙会千的研究基础上，依据消费者参与程度的不同将消费者参与依次划分为：知识共享、顾企互动、自主创新三个维度。虽然不同的学者对消费者参与的研究视角有所差异，但对消费者参与本质的把握还是很相似的。本文采用以往成熟的量表，对消费者参与进行测量。由于消费者参与这一变量很难用某些特定的客观指标进行测量，目前的学者也大多采用主观题项的方式对消费者参与进行测量。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基于供需双方动态调整，最终实现均衡这一经济学基本原理，消费者需求变化必将引发市场主体供给调整。市场参与主体邀请消费者参与公司经营活动，如创新活动等，提供更具竞争力的产品，通过共创价值的方式，提高企业经营业绩，实现可持续发展。本文在 Prahalad 和 Ramaswamy[16]价值共创理论基础上，通过构建知识共享、顾企互动，以及自主创新三个维度，分析消费者参与在企业创新绩效中的作用，及其机理机制;在实证检验中，采用 Likert5 量表法，选取 12 个指标度量消费者参与，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获取 370 份相关数据，检验消费者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同时考察价值共创在两者间的中介效应。

　　实证研究结果显示，消费者参与三个维度(知识共享、顾企互动、自主创新)的测量指标与企业创新绩效水平指标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消费者与企业之间知识共享，有助于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水平;消费者通过互动的形式参与到企业创新过程中，除满足消费者自身需求外，还为企业获取顾客需求开辟了新的通道，有助于企业了解消费者喜好、需求，促进企业产品设计的改进、优化升级，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水平;消费者自主创新水平，对企业创新绩效水平具有显著影响。综上所述，消费者参与提高了企业创新绩效。机制检验发现，消费者作为创新主体，通过价值共创，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提升。

　　健全产权保护体系。知识产权制度体系的完善对企业创新行为至关重要，知识产权的保护，以及相关法律配套服务体制的健全，可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增强包括企业与消费者在内的社会信任关系，为顾企间的知识共享提供基础保障，为企业创新绩效提升保驾护航。营造活跃的创新氛围。

　　充分利用各种平台，通过各种渠道宣传和引导各主体积极参与创新，增加参与者创新意识，提高消费者参与的积极性，倡导消费者和企业进行创新资源的互动。健全市场机制。基于企业和消费者的实际利益和基本需求，不断健全各类市场机制，约束市场中各类主体的不法行为，优化营商环境，激发企业创新行为，提升企业创新的能力。

　　消费者层面增强诚信意识。消费者在与企业知识共享的过程中，需尽量避免分享对于企业不利的信息，真实准确的向企业传递信息，降低企业因为错误信息带来的损失，提高企业整合信息效率，从而提高企业创新绩效。主动融入价值共创体系。消费者可持续强化个人学习，不断积累个人经验，使得自己在与企业进行信息交流和反馈中实现自身价值的最大产出，形成闭合循环的价值共创体系，提高企业创新绩效。提升创新能力。在大数据时代的高速发展的背景下，消费者可不断提高自身的资源整合能力和信息分辨能力，提高对于产品、服务等的要求，推动企业自主创新，提高企业创新绩效。

　　参考文献：

　　[1]高培勇 杜创 刘霞辉 等. 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的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 一个逻辑框架[J]. 经济研究, 2019(4): 4 17.

　　[2]钟陆文. 新时代消费升级与消费品供给创新——第 20 次全国消费经济理论与实践研讨会综述[J]. 消费经济, 2018(1): 91 96.

　　[3]关利欣. 新冠肺炎疫情后中国消费发展趋势及对策[J]. 消费经济, 2020(3): 27 34.

　　作者：黄 容， 牟童 郭婷婷 韩梅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