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咨询

让论文发表更省时、省事、省心

《戚林八音》收字特点研究

时间:2020年12月28日 分类:文学论文 次数:

摘要 《戚林八音》是一部反映明清年间福州方言特点的重要韵书。 《戚林八音》所收录的文字在字形和语音方面有一些特点值得研究。 字形方面,书中收字存在重出与讹误混淆现象; 语音方面,文白异读、字音错误、同字不同音、有音无字等现象也值得注意。 书中还

  摘要 《戚林八音》是一部反映明清年间福州方言特点的重要韵书‍‌‍‍‌‍‌‍‍‍‌‍‍‌‍‍‍‌‍‍‌‍‍‍‌‍‍‍‍‌‍‌‍‌‍‌‍‍‌‍‍‍‍‍‍‍‍‍‌‍‍‌‍‍‌‍‌‍‌‍。 《戚林八音》所收录的文字在字形和语音方面有一些特点值得研究‍‌‍‍‌‍‌‍‍‍‌‍‍‌‍‍‍‌‍‍‌‍‍‍‌‍‍‍‍‌‍‌‍‌‍‌‍‍‌‍‍‍‍‍‍‍‍‍‌‍‍‌‍‍‌‍‌‍‌‍。 字形方面,书中收字存在重出与讹误混淆现象; 语音方面,文白异读、字音错误、同字不同音、有音无字等现象也值得注意‍‌‍‍‌‍‌‍‍‍‌‍‍‌‍‍‍‌‍‍‌‍‍‍‌‍‍‍‍‌‍‌‍‌‍‌‍‍‌‍‍‍‍‍‍‍‍‍‌‍‍‌‍‍‌‍‌‍‌‍。 书中还存在借义字、借音字、借形字、新创方言俗字四类“异常用字”。 文章对57字(组)新创方言俗字进行了字形结构分析。

  关键词 《戚林八音》 福州方言 方言韵书 收字特点

汉字文化

  《戚林八音》由福州人晋安于乾隆十四年(1749年)汇辑,该书为《戚参军八音字义便览》(以下简称“戚书”)、《太史林碧山先生珠玉同声》(以下简称“林书”)两书的合订本。 前者托名抗倭名将戚继光,成书于明末; 后者托名康熙年间进士林碧山,成书于清代。 两书体例相同,音系一致,可相互对照。 两书在收字数量及顺序、部分字的标音和释义等方面存在差异,但不影响音系。 因此《戚林八音》音系可视为明清时期福州方言的封闭语音系统。

  李如龙、王升魁《戚林八音校注》一书,以乾隆年间木刻本《戚林八音合订》及民国年间石印本《民国适用改良戚林八音合订》为校勘底本,对《戚林八音》进行了严谨的勘校,为后代学者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可信的底本。 《戚林八音校注》大体保留了《戚林八音》原貌,是本文研究的重要依据。

  通过对《戚林八音校注》收字的详细整理和统计,校注本《戚林八音》一共收字11388个(重出者重复计数)。 若分别考察戚、林二书收字情况,戚书共收10939字,林书共收8420字。 造成二者字数差异的原因,一则前者成书时间早,收字量大,且多收僻字难字,二则后者在前者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删减补充,删去了一大部分写法复杂生僻、口语表达中不常用的字,并补充了遗漏的或刊刻过程中脱落的常用字。 由于文献流传过程中脱、衍、讹、误等各种原因,校注本收字数与原本《戚林八音》应存在少量偏差。

  《戚林八音》一书体例上以韵统声、以韵统调——即先分韵,后分声纽,声纽下再区别声调,而后将每一字及其释义纳于相应的音韵位置,总体上呈“树形结构”。 该书收字大体上呈单字排列,少数则与异体字或近义字成组排列,每个或每组字下均收录一个常用义项。

  《戚林八音》收字在字形和语音方面的特点值得注意。

  一、 收字存在重出及讹误

  《戚林八音》在收字上存在不少重出的现象,具体有以下几种类型:

  第一,同一个字根据不同义项,分立两个字头所致的重出。 如: 曾纽开韵阳去两收“寨”字,一释为“木栅”,一释为“山—”(“—”符号表示字头,下同); 莺纽宾韵阳平两收“”字,一释为“—菊”,一释为“—菜”。 《戚林八音》释字仅收录一个常用义项,有时对同一字分立字头,别录一义,似为作者出于统一体例的考量。

  第二,因又读产生的互见重出,即多音字。 这一现象在汉语中相当普遍,福州方言中的多音字组亦是不胜枚举。 《戚林八音》对这类字则根据其读音个数,在相应的读音下分立字头,分别释义,使读者一目了然。 如: “长”字三见于该书,低纽香韵上声者释为“尊—”,低纽香韵阳平、低纽缸韵阳平均释为“短反”,可见“长”字共三个读音。 后两音为文白异读。

  第三,因通假所致的重出。 出纽公韵两收“春”字,阴平调者释为“四时之首”,上声调者释为“愚—”,后者显然与“蠢”字相通,二字实为通假关系。

  第四,因字形或读音有误所致的重出。 这类字大多一字一音,却因误产生了另外的错误读音,因此在阅读或使用《戚林八音》时应予以注意和纠正。 如: 时纽奇韵阳去两收“榭”字,一释为“台—”,一释为“凋—”,“榭”并无凋谢、凋零之意,后者为“谢”字之误; 低纽孤韵阴去收“咮”一组字,“”“咮”均释为“呼鸡之声”,林书之纽孤韵阴去此二字重出(戚书相应读音处未收),据校注本注释,林书之纽所收读音与福州话口语不合,疑衍。

  第五,同字、同音、同义的重复收录,这一类型与平时所说的“重出”概念最为吻合。 如: 戚书求纽香韵阴平两收“裐”字,林书亦纽恭韵上声两收“隐”字,字形、读音、释义均相同,属于重复收录。

  《戚林八音》一书所存在的以上五类重出现象,或是出于编者的编撰习惯和统一体例的考量,或是编者和校者疏于校勘审定,或是流传过程中出现的讹误,需要我们给予足够的重视。

  《戚林八音》收字还有不少讹误混淆之处:

  第一,书中存在一些讹误字形,如边纽春韵阳入“暴”字误写为“菜”,根据读音及释义“日干”可予以纠正; 曾纽歌韵阳去收“皀”字,根据读音及释义“隶,又黑色”可知其为“皂”字误写,是因形近而误。 以上二例均出自戚书,林书二字字形不误。 字形讹误之例在《戚林八音》中还有不少,读者可以借由戚、林的相互对照和读音、释义的辅助来纠正错误字形。

  第二,书中有将释义用字混为字头的现象,不知是否为文献传抄过程中所产生的错误。 戚书低纽灯韵阳去收录“”一组字,释为“门不正,车—正”,李如龙、王升魁先生校注曰“‘门不正’,是。 ‘车—正’所指不知何物。 待考。 ”林书相应音韵位置则收录“同,门—; 轪不平—正”二字及释义,“轪”字读音于此处不符,疑衍,似由戚书释义的“车”字变形而来,混为字头。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戚、林二书收录的部分字形互为异体。 如戚书“ ”“ ”与林书 ,字形略微不同,互为异体字。

  二、 收字在语音上的特点

  《戚林八音》收字除字形方面的特殊现象外,在语音方面亦有值得注意的特殊用法及特点。

  第一,书中收录了大量的文白异读。 所谓文白读音,即读书音与口语音,“文白异读是不同历史层次的语音现象在一个方言共时平面上的迭影”(陈泽平1998)。 李如龙、王升魁先生(2001)在《戚林八音校注》附录二“《戚林八音》文白异读字表”中对文白异读字进行了统计和研究,书中文白读音皆收者有六百余对,其读音差异主要表现在声母、韵部和声调三方面,可以细分为七种类型。 此处我们引用其分类及例证若干,借以展示《戚林八音》文白异读情况‍‍‍‌‍‍‍‍‌‍‌‍‌‍‌‍‍‌‍‍‍‍‍‍‍‍‍‌‍‍‌‍‍‌‍‌‍‌‍。

  文白异读现象的存在,有助于我们了解福州方言语音的较早来源和历史演变。 以《戚林八音》非纽字为例,其主要由中古喉牙音和唇音字演变而来,而非纽唇音的来源为闽方言的特殊现象。 《戚林八音》中少数字的文、白读音恰为喉音非纽和双唇音边纽、波纽。 例如“捧”字文读非纽春韵上声,白读波纽春韵上声; “粪”字文读非纽春韵阴去,白读边纽春韵阴去; “覆”字文读非纽春韵阴入,白读波纽春韵阴入; “富”字文读非纽孤韵阴去,白读边纽孤韵阴去,此均为非纽的中古唇音来源提供了例证。

  第二,书中部分字的读音有误。 一方面,是由于偏旁类推或字形相近而产生的误读。 “籀”字《广韵》直佑切,去宥澄,《戚林八音》柳纽秋韵阴去,与前者读音不符,似受字形中偏旁“留”影响而误读; “圮”字《广韵》符鄙切,上旨並,《戚林八音》求纽之韵上声,与前者读音不符,或受字形中偏旁“己”影响而误读; “菅”字两见戚书,分别收于求纽山韵阴平、求纽欢韵上声,前者读音正确,后者则字音不符,或是由于“菅”“管”二字字形相近,误标为“管”字读音。 另一方面,部分收字的字、音不合,其读音与中古音、福州方言特殊语音规律皆不符,如“蠖”“飂”“萏”“菼”“嵒”等字,这批字或是《戚林八音》编者误收。

  第三,戚、林二书存在少量同字不同音的现象。 在汉字音节声、韵、调三方面中,同字不同音者至少具有一方面的差异。 例如: “酋”字在戚书中读为时纽秋韵阳平,在林书中读为亦纽周韵阳平,差异体现在声纽方面(秋、周为同一韵的不同代表字)。 王升魁先生(1995)《〈戚林八音〉的语音系统——同赵日和先生商榷》一文将这一现象区分为文白异读、异义异读、个人语音差异三种类型。 文白异读所致不同音表现为戚书仅收文读,林书仅收白读,或者相反; 异义异读所致不同音是词义不同所引起的,戚、林各有所据,并非读音发生了变化; 个人语音差异所致不同音是古代方言缺乏规范造成的,在两书中一读送气音,一读不送气音,受编者个人口语影响。

  第四,《戚林八音》一书中存在有音无字的现象。 这可能是出于编者不知本字写法,只能根据口语读音保留相应的语音位置。 气纽光韵阳平、阳去二调本各有一字,但均有音无字,据李如龙、王升魁先生(2001)考证,前者“口语此音指打谷用的方形木桶,俗字写作‘楻’”,后者“口语此音用作量词,指一段或一节。 其本字可能是‘橛’”。

  三、 四种特殊用字法

  汉字是一个包含形音义在内的统一整体,汉字形、音、义三方面彼此独立又互相联系。 “小学”至清代发展到鼎盛,文字、音韵、训诂之学异彩纷呈,历代累积著作更是汗牛充栋。 古代韵书虽按韵编排,以体现音韵地位为主,但它亦是字书,收录了大量汉字字形与释义。 所以,韵书是对汉字形音义的整体体现,《戚林八音》也不例外。 只不过该书除共同语外,更多地反映了福州当地特殊的俗字、语音和词义。

  在福州方言发展和使用的过程中,有些口语词汇找不到对应的汉字来书写,这就使得《戚林八音》的编者借助特殊方式来表达词汇,由此便产生了借义字、借音字、借形字、新创方言俗字四类“异常用字”(王升魁1993)。 归功于学者的考释工作,多数“异常用字”本字已明,但剩余字形仍待研究。 我们参考《戚林八音校注》附录一“《戚林八音》用字考”对四类“异常用字”的分类和例证,探讨其中所反映的形音义相互关系。

  借义字是指利用同义词表达方言词,即抛开本字原有读音,借用它的意义,并在方言中赋予它新的读音。 这类字也称为“训读字”。 戚书:“钝,边纽春韵阳去。 不敏。 ”《广韵》:“钝,徒困切,去慁定。 不利也,顽也。 ”两书“钝”字义近音不合。 方言中“钝”本字为“笨”,《集韵》:“笨,部本切,上混並。 竹里,一曰不精也。 ”可见,借义字在福州方言和共同语中词义相同或相近,读音存在差异。

  借音字是指借用另一个福州方言中读音相同的汉字字形,抛去其原有词义,来进行书写表达。 这一用字法由来已久,即同音假借(本有其字)。 如: 《戚林八音》:“划,非纽花韵阳平。 铁器。 ”《广韵》:“划,户花切,平麻匣。 划拨进船也。 ”二者音同义不同。 “划”本字当为“铧”,《广韵》:“铧,户花切,平麻匣。 鋘鍫。 ”“鋘鍫”是“锹”之义,符合《戚林八音》对“划”字的解释。 借音字在福州方言和共同语中读音相同,但词义上并无关联。

  借形字是指借用那些多数人不认识的生僻字,使之抛弃原有音义,借其字形来表示方言词语。 这相当于给这些字赋予新的音义,因此借形字在福州方言和共同语中读音、词义均不同。 《戚林八音》:“汨,日纽宾韵阳入。 沉没‍‌‍‍‌‍‌‍‍‍‌‍‍‌‍‍‍‌‍‍‌‍‍‍‌‍‍‍‍‌‍‌‍‌‍‌‍‍‌‍‍‍‍‍‍‍‍‍‌‍‍‌‍‍‌‍‌‍‌‍。 ”《广韵》:“汨,莫狄切,入锡明。 汨,水名,在豫章,屈原所沉之处。 ”《戚林八音》所收“汨”的本字为“溺”,《广韵》:“溺,奴历切,入锡泥。 溺水,古作‘’。 ”以上三类特殊用字都是方言对共同语汉字一定程度上的借用,彼此间形音义关系明确。

  新创方言俗字是指《戚林八音》编者在本字未明的情况下,运用汉字基本造字方法创造的一批方言新字,大型字书《康熙字典》对这批字也未收录。 至今尚未有学者从造字法角度入手,整体分析新创方言俗字的形音义关系。 因此,笔者试图具体分析“《戚林八音》用字考”所列57字(组)新创方言俗字,以此加深对福州方言俗字现象的认识。

  说明:

  1. 对字形中表意及表音部分进行拆分,划分义符(意符)与音符[1]。

  2. 比较《戚林八音》中新创形声字与其音符的语音,即声、韵、调,相同者标注“√”,不同者标注“×”,无法确定者则空缺。

  下面我们对部分新创俗字进行补充说明:

  11. 《戚林八音校注》将“”字校为“鯹”。

  16. 该字与序号26“埕”字形一致,谐声偏旁均为“呈”。 “呈”字在《戚林八音》中有低纽声韵阳平、低纽宾韵阴平两读,表示“天中空地”之意的“埕”取前一读音(其本字为“庭”),表示“酒埕,酒罐”之意的“埕”读音与后者接近。

  21. “萡”本字为“薄”,改换音符,减少笔画。

  25. “”字从疒,沙省声。

  27. “礶”字与其他以“雚”为谐声偏旁的形声字声母、韵母皆同,因书中未收“雚”字,故此处声调一栏空缺。

  44. 《戚林八音》收“么”字形,为“幺”字俗写。 根据今音,“么”声母为双唇音[m],与“”声母一致,应是音符。

  45. “埔”字读音或根据“补(補)”“脯”等字类推,谐声偏旁“甫”的读音已与这批谐声字不同。

  46. 本字为“护(護)”,“”可分析为从衣,护省声(“”为省体); 亦可看作“护”字改换偏旁的俗写。

  47. 疑为“毌”字减笔画变体。

  48. “有”字减笔画变体。

  49. “有”字减笔画变体。

  50. “翚”字的简体俗字,省略形旁“羽”的一部分。

  51. “恢”字改换偏旁的俗写。

  52. “灭(滅)”字改换偏旁的俗写。

  53. 《戚林八音校注》将“”字校为“”。 造字原因待考。

  54. “礁”字读音与“焦”不合,似非形声字。 造字原因待考。

  55. 疑与“掐”字有关,“扌”“木”为部首时常常混同。

  56—57. 造字原因待考。

  新创方言俗字是语言文字成熟以后的产物,从表2可以看出,这批俗字大量采用形声、会意造字法,符合文字的发展规律。 当新造形声字记录语言时,造字者尽量选择双声、叠韵之字作为谐声偏旁,不能满足的情况下则求其次,放弃声调、韵母条件或以发音部位相同的声母替代。 而新造会意字则选用意义贴合的表意偏旁,使文字使用者对词义一目了然。

  少许字还利用变体、省形、改换偏旁的方式创造新的俗体。 变体字是表意字的一种[2],改变字形的方法可以是减少笔画,例如“有”字减少一笔便成为表“填实”之意的“”字,减少两笔则成为表“中空”之意的“冇”字。 省形是将繁复字形的一部分进行省略。 换旁俗写则改换原字形旁,可视作原字的方言异体。 这几种方式均是对原有汉字的一种改变或替换。

  通过对四类“异常用字”的具体分析,可以看出方言特殊字形中充分融入了语音和字义的因素。 《戚林八音》一书体现了汉字形、音、义的密切关系。

  汉字论文投稿刊物:《汉字文化》属于语言文字学学术性刊物,1989年杂志在北京市创刊,并持续发行至今。杂志征稿发表的论文内容研究汉语汉字文化,探讨汉语教学,并对汉语文与其他语文作比较研究。

  参考文献

  1. 陈泽平.福州方言研究.福州: 福建人民出版社,1998.

  2. 陈泽平.福州方言杂字试析.福建师范大学学报,2009(2).

  3. 李如龙,王升魁校注.戚林八音校注.福州: 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

  4. 裘锡圭.文字学概要(修订本).北京: 商务印书馆,2017.

  作者:柯妍

NOW!

Take the first step of our cooperation迈出我们合作第一步

符合规范的学术服务 助力您的学术成果走向世界


点击咨询学术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