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咨询

让论文发表更省时、省事、省心

旅游流动中停泊的意义:移动性视角下的青年旅舍研究

时间:2020年03月12日 分类:经济论文 次数:

摘要:青年旅舍自1998年引入中国,从不为人知到遍地开花,历经了二十年的发展。本文在移动性范式的启发下,以代表性的青年旅舍为案例,纳入经营者、工作人员及住宿者多方视角,探索青年旅舍作为停泊点的特征及其对旅游方式和文化的再造。研究发现,青年旅舍

  摘要:青年旅舍自1998年引入中国,从不为人知到遍地开花,历经了二十年的发展。本文在移动性范式的启发下,以代表性的青年旅舍为案例,纳入经营者、工作人员及住宿者多方视角,探索青年旅舍作为停泊点的特征及其对旅游方式和文化的再造。研究发现,青年旅舍作为旅游流动中的停泊点具有让旅行者停下来和慢下来的特质,极大地影响了旅行者的移动节奏与方向,而标准化与在地化的有效结合使青年旅舍成为旅行者移动过程中的稳定点。同时,各地青年旅舍作为停泊点在空间中编织了一张社会网络,催生了新型旅行方式。本文丰富了移动性范式下对于停泊点的研究,揭示了青年旅舍类场所对于旅游流动的重要意义及其在社会文化变迁中所起的作用。

  关键词:青年旅舍;移动性范式;停泊点;背包客;自助旅行

旅游经济

  旅游方向论文范文:文化产业牵引旅游产业的发展

  文化产业通过音乐、影视、舞蹈等作品为公众提供不同的感官体验,并实现对公众思想的影响;而旅游产业通过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为公众提供不同的感官体验以及为公众带来文化的碰撞‍‌‍‍‌‍‌‍‍‍‌‍‍‌‍‍‍‌‍‍‌‍‍‍‌‍‍‍‍‌‍‌‍‌‍‌‍‍‌‍‍‍‍‍‍‍‍‍‌‍‍‌‍‍‌‍‌‍‌‍。基于管理学归纳法的研究思路。

  0引言

  1998年,广东省旅游局率先将“青年旅舍”这一概念引入中国,并在广东开办了中国第一批青年旅舍(郎国灿等,2004)。此后二十年间,青年旅舍在全国遍地开花,从一个舶来品成长为广受旅游者欢迎的住宿方式。据统计,正式加盟中国国际青年旅舍协会(YouthHostdAssociationChina,以下简称YHAChina)的旅舍数量从2002年的31家(大陆地区)(蔡晓梅等,2003)扩张到2017年的300家(焦月娇,2017),增长速度极为可观。各种含有“青年旅舍/旅社/旅馆”字样的社会旅馆、民居客栈更是数不胜数(李东,2017;王倩等,2007)。青年旅舍不只是一个连锁住宿品牌,更成为一种特定住宿模式的统称,其蓬勃发展不仅是我国旅游市场不断成熟、不断细分的见证,推动了背包旅行、义工旅行等非主流旅行方式在我国的兴起,也在可持续旅游、社会旅游等概念的推广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朱璇等,2007;邱洁威等,2015;陈雪琼等,2003)。青年旅舍在中国的发展既是一个经济现象,也是一个文化现象。

  对青年旅舍的研究集中在市场营销领域,多强调其经济、廉价等特征(吴晓隽,2001;邹统钎,2003;沈涵,2007;徐虹等,2013;胡卫伟等,2014),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定位与青年旅舍自身的身份认同截然相反。YHAChina的官方网站上醒目地标明“国际青年旅舍不是经济型酒店,我们提倡:文化交流,社会责任,实践环保,爱护大自然,简朴而高素质生活,自助及助人。”①可见该住宿形式背后的价值体系是理解青年旅舍的关键。更重要的是,对于整个旅游系统来说,住宿绝不仅仅只有经济层面的意义。作为旅游者在目的地停留的重要场所,住宿为游客、社区居民、旅游投资者等各主体提供了邂逅地带,是产生跨文化交流的重要场所。同时,在整个社会泛旅游化且消费日益个性化的“后旅游时代”,旅行者对住宿方式的选择也是其价值观与生活方式的体现(Jansson,2018)。

  因此,有必要突破营销视角,重新审视青年旅舍,探索其蓬勃发展的深层原因及其产生的综合影响。近年来,移动性范式受到极大关注,从多个角度启发了旅游研究(HannamWal.,2014;ShWlerelal.,2006)。Uiry(2000)指出,在网络化的社会形态中,移动搭建了人和非人要素之间的动态联结,成为重构社会生活和文化身份的决定性因素。旅游不仅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移动形式之一,而且包含并组织了其他各种移动形式,因而成为移动性范式关注的焦点(Hannamelal.,2014)。“不可移动性”作为移动性的反面也受到了研究者们的关注(Adey,2006a;Hannamelal.,2006;Una,2003),与移动性一起构成“移动/停泊辩证观”(thedialecticofmobility/mooangs)。

  Ury(2003)指出:移动和非移动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典型的复杂性关系……如果没有停泊点(mooengs)组成庞大系统,就不会出现流动性单方面增加的现象。而包括青年旅舍在内的住宿场所,恰为旅游这个移动世界中的停泊点,创造了一种“中间的空间”(Hannamelal.,2006),它们的存在促使旅游活动真正完整,使旅游过程有张有弛,富有节奏。因此,本文在移动性范式关于移动/停泊辩证关系的启发下,还原青年旅舍作为旅游世界停泊点的本质,以云南省5家富有代表性的青年旅舍为案例,采用半结构访谈法、观察法获取经验材料,纳入经营者和管理者、工作人员及住宿者的多方视角,探索青年旅舍作为停泊点的特征及其对旅游方式和文化的再造。本文不仅丰富了移动性范式下对于停泊点的研究,揭示了青年旅舍类场所对于旅游世界的重要意义,而且通过揭示青年旅舍兴起背后的社会变迁,帮助更好地理解今天的旅游者,为住宿业的发展提供建议。

  1文献回顾

  1.1青年旅舍的起源及其在中国的发展现状

  1912年,在德国教师RichardSchirrmann的倡导下,世界上第一家以"YouthHostel”命名的旅馆诞生,主要接待野营或旅行的青年人。此后,“青年旅舍”被用来命名一系列以社会捐赠和政府投资为基础,以提供自助式食宿为主要服务内容,以年轻人为主要服务对象的住宿场所,其影响力扩大至整个欧洲。1932年,国际青年旅舍联盟(以下简称联盟)在阿姆斯特丹成立,正式开启了青年旅舍国际化、制度化、规范化的时代。在此后接近一百年的时间里,联盟的具体名称虽然几经更改,但其作为一个非营利国际组织始终存在(苏岩,2010)。更重要的是,联盟在1932年为“青年旅舍”这一住宿形式确定的核心理念从未改变,并以宪章"chapter)的形式固定下来。在此基础上,联盟还确定了青年旅舍的价值观为“包容、学习与理解、可持续”,其经营理念和标准是“友善、清洁、安全、隐私、舒适、环保”①。

  1998年,当青年旅舍这一概念被引入中国时,联盟已经是隶属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旅游组织的全球最大的非营利组织之一,在全世界拥有5600多家连锁,包括59个会员国协会、13个附属会员国组织、19个认可业务代理(蔡晓梅等,2003)。与世界各地的情况相似,联盟在中国青年旅舍的规范化、制度化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1999年,广东省青年旅舍协会成立,随后,青年旅舍标志(蓝三角加上小屋及冷杉)在中国正式注册。2006年,中国青年旅舍协会成为国际青年旅舍联盟会员国(苏岩,2010)。需要指出的是,与世界绝大多数地方的青年旅舍不同,中国青年旅舍的主要资金来源并非是社会捐赠或政府投资,而是个人投资。同时,世界上绝大部分地区的青年旅舍多采用直营模式,而YHAChina采用特许经营模式,将其拥有的品牌授权给加盟店,在经营、推广等问题上给予加盟店指导,也在卫生标准等方面进行评估,但是对于加盟店的具体经营方式和风格不做干预(曾斌斌,2010;王倩等,2007),这一独特的运作模式为青年旅舍在中国的本土化奠定了基础。过去二十年间,正式加盟YHAChina的旅舍数量不断增加。

  同时也出现了“万里路”这样的中国青年旅舍自主品牌(曾斌斌,2010;王倩等,2007),而各类以“青年旅舍/旅社/旅馆”为名的社会旅店数量更是惊人(李东,2017;王倩等,2007)。对于拥有“YHA青年旅舍”名称、“蓝三角”和“红方块”等标志的YHAChina来说,擅用这些商标与字样的社会旅馆、民居客栈都是侵权行为。针对愈演愈烈的侵权行为,YHAChina采取了一系列法律措施予以回应。从不为人知到“山寨版”遍地开花,青年旅舍在中国从一个品牌发展为一种住宿模式,青年旅舍发展壮大的背后是旅游人群、旅游方式乃至旅游理念的重大转变。

  1.2从介绍分析到视角扩展:中国青年旅舍研究回顾

  我们查阅涉及“青年旅馆/旅舍/旅社”(以下统一使用“青年旅舍”)的文献,发现国内对青年旅舍的研究大致经历了从介绍分析到视角扩展两个阶段。随着1998年青年旅舍在中国正式落地,介绍其起源、历史与特色、对比中外市场环境(伍蕾等,2001)、寻找青年旅舍在中国的发展机会(吴晓隽,2001;郎国灿等,2004)、为青年旅舍在中国的发展出谋划策(吕斌等,2007;王倩等,2007;蔡晓梅等,2003;陈雪琼等,2003)的研究逐渐出现,这些文献都指出青年旅舍具有“经济”“面向青年”“社会公益性”等特点,而这些特点既是青年旅舍的优势,也是其进一步扩大的挑战。例如,20世纪末中国青少年的旅游意识及能力相对薄弱(陈雪琼等,2003),青年旅舍依赖的自助式服务和多人共享房间也与传统酒店业大相径庭,难以被中国住客接受(曾斌斌,2010)。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也是经济型酒店在中国的扩张时期,青年旅舍被视为经济型酒店的一种类型,也被研究酒店业的研究者们所注意到(刘静艳,2007;沈涵,2007)。近十年来,随着中国旅游市场的成熟与细分化,青年旅舍越来越多地与背包旅行(朱璇等,2007)、自驾游(李华敏等,2008)、条件有限的青年人(胡卫伟等,2014)等特定旅行方式或人群联系在一起,青年旅舍的住客也从外国游客扩展到中国游客(曾斌斌,2010;朱立新,2007)。

  许多以背包客乃至以大众旅游者为研究对象的数据收集,都极大地依赖青年旅舍这一场所(余志远,2012;刘晨等,2014;徐红罡等,2014;朱璇,2009)。也就是说,青年旅舍在中国已经被普遍认可为一种风格独特的住宿形式。这一时期的青年旅舍研究,也出现了市场营销以外的视角,例如:周玲(2013)和焦月娇(2017)都将青年旅舍视为一种“空间媒介”,分别以上海青年旅舍和西安青年旅舍为案例,分析其地理背景、建筑特点与内部空间,指出公共空间是青年旅舍的灵魂。许多研究都肯定了公共空间的重要性,内容涵盖了空间设计(曹雅童,2018;朱怡静,2017),留言墙等特色要素(孙宇,2018),空间中社会互动(苏岩,2010)等各方面。从建筑设计角度关注青年旅舍的文章也逐渐增多(于英龙,2016;宋萍,2018;李风等,2016;杨浩,2017)。随着可持续旅游、社会旅游等概念被相继引入,青年旅舍倡导的节约环保、社会公平等价值观也受到研究者们关注(罗东霞等,2013;邱洁威等,2015)。有极少部分研究者注意到青年旅舍往往嵌入社区,与居民生活空间融为一体,是城市休闲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林章林,2016),也是城市特征的体现(汪德根等,2011)。遗憾的是,上述许多研究只是涉及青年旅舍,本身并不以青年旅舍为核心研究对象。

  综上,学界对青年旅舍的认识虽然在“经济型酒店”的基础上进行了延伸并逐渐多元化,但以青年旅舍本身为核心的研究数量却不多,与其在市场上迅速扩张的情况不匹配。同时,绝大部分研究者将青年旅舍视为背景,关心的是其中的游客群体(如中外背包客、自助旅行者等),而“游客中心主义”恰恰是阻碍旅游理论发展的重要问题之一(Franklin,2003)。就研究视角而言,商业主义范式固然帮助我们从营销、顾客体验、市场竞争等方面理解青年旅舍的发展,但是选择性地忽视了青年旅舍作为一种社会空间在构建社会关系、创造身份认同、重构地方的文化意义中的价值。青年旅舍在中国的兴起与发展,绝不仅仅是一个酒店业市场细分的经济现象,它是一个承载着丰富意义的空间,与特定人群和旅游方式息息相关。因此,有必要借助新的视角重新理解青年旅舍,发掘其对于整个旅游世界的意义。同时,青年旅舍在中国的发展镶嵌在社会变迁之中,通过探索其发展历程,也为理解当下社会背景中旅游者观念和行为的转变提供了契机。

  1.3移动/停泊辩证观及“停泊点”研究

  在有关移动性范式的探讨中,不可移动性作为移动性的对立面也得到了重视。Urry(2003)将这对矛盾概括为“移动/停泊辩证关系”,并在《全球复杂性》一书中指出:“使移动得以持续的正是这些停泊点,并且,正是移动和停泊的辩证关系造就了社会的复杂性。如果所有的关系都是移动的或者流动的,那么就不会产生复杂性,我认为,复杂性源自移动和停泊的这种辩证关系。此外,随着时间的演化,移动和停泊的这种辩证关系的运行方式还会发生意义重大的转变。”在书中,停泊点指的是衔接移动的基础设施或设备,如机场、铁轨、卫星(作为信息的停泊点)、车站、旅店等。正是由移动物和停泊点构成了移动系统,才有可能导致资源的再分配以及空间和地方的再造。

  移动/停泊辩证关系对于理解移动性范式极其重要:首先,在移动/停泊辩证关系的关照下,移动的本质才真正地显现出来。例如,在现有关于停泊的研究中,以机场为代表的交通枢纽获得的关注最多,因为交通工具及其枢纽所构成的网络恰如其分地体现了移动的本质,即移动是一种关系性的存在"arelationalthing)(Adey,2006b)。机场本身虽然不移动,但是担任着移动节点(nodes)的作用,乘客、货物、材料、信息等可移动物体在这里交汇,这些物体的流动使机场成了一个事件空间(event-space)。因此,移动由社会关系构建,但社会关系也在移动中发生重构(Adey,2006a)。其次,正是在移动/停泊的辩证关系中,地方成为实践的产物,而非固定的地点。移动性范式主张一种开放的地方观,认为地方是动态的而非一成不变的,地方的形成有赖于复杂的网络中多种要素的互动,这个网络包括了人、建筑、物品和机器(交通工具、现代传媒等)等(Hannametat.,2006)。

  Auye(1995)和Arefi(1999)等曾用“非地方”(non-place)来描述机场、加油站、汽车旅馆等移动节点,认为它们只是无休止地与其他地方和空间相连,没有真正的意义,人们只是相聚而非生活在这些地方,因此它们是不被了解、不生产关系的空间。然而,Adey(2006b)通过研究20世纪初利物浦机场的建造过程与使用状况后指出,机场的建设与使用和当地就业市场、经济、政治状况密切相关,机场镶嵌在城市悠久而复杂的历史中,承载着市民情感。Normark(2006)通过对汽车加油站的研究指出,它在修复和维持流动、调整驾驶者状态等多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因此,停泊点不是处于地方和空间之外,恰恰对地方和空间的形成至关重要。2研究方法本文旨在探索作为停泊点的青年旅舍对旅游者和目的地社区具有的多重意义,因此采用偏重解释和理解社会现象及其内部意义的定性研究方法(陈向明,1996),而基于观察和访谈的质性方法也是Shefer等(2006)建议研究停泊点的路径。我们于2014年5月至6月及2015年1月至2月赴云南进行自助旅行,以典型性为指导依据(王宁,2002),寻找适合调研的青年旅舍及访谈对象。之所以选择云南,是因为青年旅舍在这里发展较早,数量常年保持在全国前列且住客多为观光旅游者(曾斌斌,2010;焦月娇,2017;蔡晓梅等,2003)。而处于经济、交通发达城市的青年旅舍,如北京、广州等,其住客除了观光旅游者,还有数量庞大的探亲、商务旅游者或求职、短期求学者(曾斌斌,2010;李东,2017),与本文研究的主题不匹配。最终,我们在云南不同城市选取了共5家知名度高、风格各异的青年旅舍作为研究对象,在保证其具有青年旅舍共性的基础上又尊重了内部差异性(王晓晖等,2017)。

  我们根据对经营者的深度访谈及其在预定网站上的资料整理了各青年旅舍的主要特征,并在经营者的允许下以参与和非参与观察介入青年旅舍的公共活动,对公共空间进行拍摄,获得照片200余张。我们还参加了“背包十年青年公园”经营者小鹏①的演讲,他阐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开设旅店的过程以及经营理念等,由于这些内容与本文密切相关,在取得本人同意后,这份自述也被纳入分析。

  3研究发现

  3.1慢下来,停下来:青年旅舍对移动节奏的调整

  虎跳峡位于滇西北丽江香格里拉这一世界级旅游资源区内,是国内最经典的徒步路线之一(朱璇,2012)。中峡国际青年旅舍的经营者赵先生(本地人,藏族)如此介绍徒步路线上旅舍的分布:“现在这条线上客人最多的旅馆是5家,一个是纳西雅阁,第二站,茶马,第三站,halfway,第四站,我们这里,然后是山泉。纳西雅阁是第一站,一般是从丽江或者香格里拉坐车过来,九点半或十点,开始徒步高路,然后一般十二点多,到他们那里就饿了,上二十八拐之前就上他们那里吃饭。或者有许多客人下午三、四点到虎跳峡,走到桥头,下午徒步高路,晚上就在纳西雅阁住…haUway是整个旅行的中间点,百分之九十的客人到那里走不动了,不会再往前,有些用车送我们这里,能走到我们这里是体力好一些的。”

  这段表述清晰地展示了旅舍分布与旅行者移动之间的密切关系。青年旅舍不仅调节移动节奏,让旅行者“停下来",更让他们"慢下来",同时,青年旅舍还调节移动方向,不仅是一段行程的终结点,还是下一段行程的起点。张琴(女,34岁)是一名高中英语老师,喜欢在假期进行长途旅行,每到青年旅舍,“把行李放好,找一下青年旅舍里面的人,知道一下他们都怎么走。走过哪儿,将去哪儿,哪些地方值得去”。如果风景好,就住三五天,“慢慢玩”。选择青年旅舍的旅行者,行程通常具有很大的弹性。李阳(男,27岁)谈道:“我在洛阳青年旅舍里认识一个人,他说平遥特别好,那我就去平遥,又坐火车去山西。就这种,完全没有目的性,就是到一个地方,认识一群好朋友,然后说哪里还不错,就去玩一下。”

  因而,我们能更好地理解为什么经济状况较好的旅行者仍旧偏爱青年旅舍,正如张琴所说:“对于国内任何地方,我都有钱可以做到说走就走,住青年旅舍的话,累了我就可以歇一下,但是如果住三百块酒店,累了我撑死也要走,这三百块钱不值,什么都没干。”李阳也说:“住在青年旅舍,购买打折票,并不是因为我买不起全价票,而是我希望我的旅行能够尽量持续。”行程的不确定性通常会延长旅行者在目的地停留的时间,放缓他们移动的节奏,因而也就需要尽量降低每天的住宿成本,青年旅舍的出现迎合了部分游客放缓移动节奏、偏向弹性行程的需求。

  4结论与讨论

  大众旅游又被称为“制度化的旅行”(institutionalizedtouasm)(Cohen,2011),这是因为旅游者的行为和体验被旅行社、酒店、景区等机构结构化。而对于非制度化旅行,往往停留于“麦当劳化”的文化批判"O'Redly,2006;严霞,2012),忽略了非制度化旅行中的支撑性系统具有自身的特点,并不是“麦当劳化”所能简单概括。而且,如果没有系统性支撑,非制度化旅行也无法成为与大众旅游相抗衡的旅行方式。在“移动/停泊辩证观”的启发下,本文将青年旅舍视为旅行者移动进程的停泊点,开启了对非制度化旅行支撑性系统的研究,研究发现:

  第一,青年旅舍作为停泊点具有让旅行者停下来和慢下来的特质,极大地影响了旅行者的移动节奏与方向,这与自助旅行者弹性行程、深入当地等旅行特质有关。通过空间设计、制度安排等手段,青年旅舍的经营者创造轻松、随意的氛围,与旅行者较快的日常生活节奏构成了鲜明对比,促进旅游者进入旅游世界,实现阈限体验。

  第二,中国的青年旅舍在硬件条件与价值观等方面深受国际青年旅舍联盟影响,因此标准化程度较高,但在具体的建筑风格、管理模式上深具地方特色。标准化与在地化的有效结合一方面使旅行者将青年旅舍视为移动世界中的稳定点,另一方面也为他们深入目的地提供了窗口。青年旅舍作为移动者的停泊点,并非不产生社会交往与无历史的非地方,而是积极参与移动者的身份构建与目的地社区再造。

  第三,青年旅舍在空间中由点成面的网络化分布为“边打工边旅行”这种全新的移动方式提供了可能,使得部分条件有限的年轻人实现可持续且深入地方的旅行。旅行者作为“临时工”帮助青年旅舍缓解劳动力短缺的状况,但也对青年旅舍的运营提出了新挑战。作为移动的个体难以建立对关键节点的归属感与认同感,也较难调和“旅行者”和“工作人员”的身份冲突。

  本文通过剖析青年旅舍的物质特点,并结合旅游者的移动体验,揭示了停泊点与移动方式之间的密切关系,阐释了停泊点在构建新的社会关系中的积极作用及其对旅游世界的重要意义。在中国独特的社会条件下,青年旅舍迅速发展而构成的网络催生了新的移动方式甚至生活方式,反映了转型社会中的文化变迁。未来研究可以拓展至旅游流动中其他重要的停泊点,如车站、机场等,在辩证的视角下更为全面地探索旅游者的体验以及旅游流动的特点。

NOW!

Take the first step of our cooperation迈出我们合作第一步

符合规范的学术服务 助力您的学术成果走向世界


点击咨询学术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