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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龙江颂》是这样打造出来的

时间:2021年01月09日 分类:推荐论文 次数:

京剧《龙江颂》是第二批样板戏,也是唯一一部农业题材的样板戏。 其故事原型来自福建省的一场抗旱斗争。 1963年福建漳州龙海县遭遇大旱,县委提出九龙江有水不算旱的口号,组织群众堵截九龙江,使江水倒灌入旱区,挽救了旱区的农业,但也导致榜山等公社有较

  京剧《龙江颂》是第二批样板戏,也是唯一一部农业题材的样板戏‍‌‍‍‌‍‌‍‍‍‌‍‍‌‍‍‍‌‍‍‌‍‍‍‌‍‍‍‍‌‍‌‍‌‍‌‍‍‌‍‍‍‍‍‍‍‍‍‌‍‍‌‍‍‌‍‌‍‌‍。 其故事原型来自福建省的一场抗旱斗争‍‌‍‍‌‍‌‍‍‍‌‍‍‌‍‍‍‌‍‍‌‍‍‍‌‍‍‍‍‌‍‌‍‌‍‌‍‍‌‍‍‍‍‍‍‍‍‍‌‍‍‌‍‍‌‍‌‍‌‍。 1963年福建漳州龙海县遭遇大旱,县委提出“九龙江有水不算旱”的口号,组织群众堵截九龙江,使江水倒灌入旱区,挽救了旱区的农业,但也导致榜山等公社有较大面积良田受淹‍‌‍‍‌‍‌‍‍‍‌‍‍‌‍‍‍‌‍‍‌‍‍‍‌‍‍‍‍‌‍‌‍‌‍‌‍‍‌‍‍‍‍‍‍‍‍‍‌‍‍‌‍‍‌‍‌‍‌‍。 这在全社会产生了很大反响,榜山这种舍小家顾大家的精神被誉为“榜山风格”。 为了弘扬“榜山风格”,龙溪芗剧团编演了芗剧《碧水赞》; 几乎与此同时,在福建省委宣传部的支持下,由时任福建省文化局局长的陈虹牵头组织创作了话剧《龙江颂》,该剧作为1963年华东区话剧观摩演出剧目,获得了广泛的好评。 京剧《龙江颂》便是改编于话剧《龙江颂》,兼参考芗剧《碧水赞》,最终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被视为“八个样板戏”之外最重要的戏曲作品,素有“龙老九”之称。

京剧艺术

  《龙江颂》的改编不仅仅是不同艺术形式之间的转换,在叙事内容上亦做了很大的改动,这让京剧《龙江颂》在思想和艺术上都与原来的话剧迥异。 可以说,京剧《龙江颂》的改编过程,就是该剧目样板化的过程。

  戏剧论文范例:京剧美丽与魅力的完美组合

  “删”“增”“改”

  京剧《龙江颂》改编同名话剧,对叙事内容的改动大致可以分为“删”“增”“改”三种类型。

  “删”,包括人物的删减和剧情的删减。 京剧《龙江颂》中的人物姓名与话剧不同,但具体形象却可以相互对应,如江水英即郑强,李志田即林立本,阿更即郑阿摆,常富即钱常富,等等。 不过,话剧《龙江颂》里有一些人物在京剧中并没有得到保留,主要有龙江大队的苦水妈、阔嘴婶和澄海大队的张望水、张水仙、刘水莲、刘财水等。 这些都是话剧中比较重要的角色,有着较多的戏份,他们的退出也势必会使不少剧情随之删减或改变。

  比如,删去了苦水妈,书记与大队长的“兄弟”关系便失去了基础; 删去了刘财水,那么他与钱常富囤积谷子的投机活动自然无从谈起; 删去了张水仙、刘水莲,他们与钱常富、阔嘴婶关于“借粮”的风波也就不复存在。 有的剧情虽然相关人物没有被删减,但出于艺术的考量,仍然被剔除于新剧。 比如钱常富,他在京剧《龙江颂》中继续存在,仍然满脑子个人主义,但许多戏份却被删掉,像利用公家砖窑烧自家砖、排水的关键时刻去买地瓜秧等情节都没有保留。

  “增”。 首先,京剧《龙江颂》对“堵江”的劳动场面予以直接表现,这在话剧中是没有的。 第三场“会战龙江”,龙江、后山两个大队的干部、社员以及解放军战士热火朝天地抬石运土,谁也不肯停下来歇一歇,阿莲和民工甲向解放军表示感激,解放军甲说“咱们军民一家嘛”; 阿莲让两个社员悄悄抬走解放军抬的大石块,也说“咱们军民一家嘛”; 解放军乙乘阿莲不备,也推走了阿莲的运石车子,解放军甲又说“咱们军民一家嘛”。 同一句话反复使用,相互“回敬”,使整个场面充满轻松的气氛,勾画出一幅和谐的军民关系的场景。 相比之下,第五场“抢险合龙”则要紧张得多。 大风骤起,打桩困难,大坝面临垮塌的危险,最终是江水英带领干部群众用身体阻挡了激流,这是“人定胜天”的信念和“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大无畏精神。 其次,增加了阶级斗争的叙事线索和黄国忠的人物形象。

  黄国忠原名王国禄,本是后山地主的爪牙,解放前夕逃到龙江村潜伏下来,在这场堵江战役中他乘机从事破坏活动。 他的破坏行径与江水英的反破坏斗争贯穿始终,成为该剧的重要内容。 再次,江水英的形象添加了新的血肉。 比如第六场阿坚伯送鸡汤片段,既表现了人民群众对江水英的爱戴,又巧妙地交代了她的“废寝忘食,抱病操劳”,更为后来表现她不顾生病体虚而勇于担起支援他乡重任的坚强、无私的品格作了铺垫。 第八场“闸上风云”中讨论的搬家问题则让我们看到,江水英不只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而且极富工作智慧,处处都能想到别人前头。 除以上三个方面,还有不少地方也增添了新的内容,比如第四场“窑场斗争”中小红送畚箕的片段,也在剧情发展和人物形象塑造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改”。 京剧《龙江颂》中的一些剧情虽然承袭自话剧,但却做了不同程度的改动。 有的改动较大,比如在龙江村面临更大损失而旱区尚未得到足够水量的情况下,关于“关闭闸门”还是“提高水位”的争论。 话剧中,“提升水位”是县委的工作指示,林立本主张关闭闸门完全是从避免本大队的损失着想,社员们也有不少人附议林立本; 京剧中,“提升水位”是江水英的主动牺牲,李志田主张关闭闸门的直接因素是黄国忠的欺骗,广大社员除了常富之外都坚决支持江水英,正如江水英所说:“关键在咱干部。 ”有的剧情改动相对小一些,如“窑场斗争”一段,斗争的情形,京剧和话剧相差不大,但一些重要的内容做了改动。

  话剧中,郑阿摆点火烧窑是为了“农业损失副业补”,最终问题的解决是得力于郑强“晓之以理”; 京剧中,砖窑乃由于黄国忠的阴谋而提前生火,最终问题的解决是因为小红“动之以情”。 还有的地方只是在细节上作出改动。 当郑强(江水英)说出县委“堵江”的决定并讲明道理,话剧中的林立本不置可否,京剧中的李志田则是“勉强地”说“好吧”。 相比之下,后者更为合理,既表现出了李志田“想不通”,又能看出其服从组织决策,这样他在“堵江”工作中的尽心尽力便不会让人感到意外,而后面“闸上风云”的发生也于此埋下伏笔。 这虽然仅仅是细节上的改动,但却有着“灵丹一粒,点铁成金”的功效。

  走向“样板化”

  经过一系列改编,这场堵江抗旱的壮举到了京剧当中,呈现出来的艺术面貌已完全不同于话剧。

  首先,人物形象发生变化。 其中最典型的变化莫过于主角由男性郑强变为女性江水英。 对此,坊间颇有人认为是权力话语主导的结果,但京剧《龙江颂》编剧组长余雍和先生明确地说,主角性别的改换只是编剧组出于对舞台形象美感的考量。 此语诚然,话剧中的郑强和林立本外在形象差别不大,在视觉呈现上确实显得单调; 而到京剧里,江水英与李志田的女书记、男队长对手戏则更加和谐,况且女性在形象上本就具有男性无法企及的美感,再配上甜美的嗓音,无疑更适合京剧的艺术表现形式。 除了性别之外,江水英在剧中的表现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她也有吃不消的时候,她也有家人,其家属虽未出现但门楣上那块写有“光荣之家”的横牌已经昭示了她“军嫂”的身份。

  再如阿更,他的戏份比话剧中郑阿摆少了不少,但这并未改变其重要性。 阿更(郑阿摆)是一个一心带领社员发展生产的小队长,但又犯有本位主义,对堵江工作十分不理解。 在话剧中,郑阿摆因为反对堵江未果而大闹情绪,抱着“谁赞成堵,谁去干”的态度消极抵抗; 京剧里的阿更则不然,他也“想不通”,但却服从组织安排,在虎头岩打不通时他甚至说“我们应该派人去支援”,李志田误会江水英“只知一个劲儿丢、丢、丢,却不管社员愁、愁、愁”,他也表现出了“气愤”。 阿更虽然在认识上有待提高,但与郑阿摆相比高下立判。 其他人物形象,如李志田、常富等,也都较话剧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其次,叙事线索得到调整。 无论是话剧还是京剧,《龙江颂》的主线都是堵江抗旱,但副线则有不同。 话剧《龙江颂》副线是广大干部群众与以钱常富为代表的个人主义的斗争。 戏剧一开场便是钱常富与刘财水谋划投机活动,而结尾也专门演述了钱常富的改过自新。 澄海大队遭遇大旱,刘财水料定粮价必然大幅度上涨,便与钱常富勾结起来囤积谷子以待年底发财。 但他们没想到,县委会组织堵江抗旱,而堵江过程中的波折也使他们的“合作”充满变数。

  当堵江工作进展顺利时,刘财水预计米价不贵,便“说谷子不要了”,想把钱拿回去; 当合龙口被冲破,堵江工作面临失败时,米价再次看涨,刘财水又想“还是照原议的干”; 成功取得茅草,堵江工作恢复进程,刘财水又告诉钱常富“不想再干了”。 钱常富气得痛骂刘财水“自私自利”“损人利己”,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故事的最后是钱常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作了检讨,赔了砖坯,还要“第一个报名”去支援北溪水利灌溉工程。 所以这次堵江既是一次抗旱的斗争,又是一次精神的洗礼; 人力战胜天灾的同时,集体主义也战胜了个人主义。

  而京剧《龙江颂》,虽然也重在表现集体主义与本位主义、个人主义的斗争,常富也被贴上了“个人主义”的标签,但剧情的增删已使阶级斗争成为与堵江并行的一条副线。 斗争对象为黄国忠,解放前夕潜逃至此的地主爪牙,此次堵江他极尽破坏之能事。 堵江计划一定下来,黄国忠就悄悄道出虎头岩的阻碍,企图借助李志田破坏堵江; 大坝塌方需要柴草时,他鼓动阿更提前起火烧砖,致使李志田陷入两难境地,加剧了后者对江水英的不满; 在龙江被淹田地越来越多而后山又亟需提高水位之际,他谎称“旱区早就有水了”,想让李志田关闸甚至破坝; 见这些暗地里的不轨行为都没有得逞后,他便直接到坝上搞破坏。 可以说,黄国忠的破坏活动几乎与堵江的进度相始终。

  而另一方面,堵江的过程也是江水英揭露敌人阴谋的过程。 黄国忠说到虎头岩时,江水英便有了警觉,她告诫李志田:“要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要注意暗藏的敌人! ”听说砖窑提前起火的主意出自黄国忠,江水英立即“警觉地注视黄国忠”,然后悄悄调查出黄国忠原为后山王国禄,又利用访旱之机从盼水妈那里获知他的历史背景,从而设计揪出这个隐藏在人民内部的阶级敌人。 江水英不仅“时刻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而且充满斗争智慧,善于与敌人周旋。 黄国忠的破坏与江水英的反破坏,将堵江抗旱这场人力对抗天灾的斗争提升到了“埋葬帝修反,人类得解放”的高度。 相比较而言,话剧《龙江颂》的副线乃是配合主线而生,强化了堵江过程中公与私的矛盾; 京剧《龙江颂》虽然也聚焦于全局观念与私有观念的冲突,但同时又被赋予了更重大的政治使命,其践行的是“阶级斗争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的指示精神。

  第三,意识形态特征更加鲜明。 话剧《龙江颂》强调自我牺牲、大公无私的共产主义风格,体现了主流的价值导向。 京剧《龙江颂》则不止于价值观念的宣扬,更着力于对党和国家大政方针的歌颂。 其一开场就齐唱“总路线放光芒照耀龙江,大跃进战歌昂响彻四方”,剧终时又唱“跟着伟大领袖毛主席,跟着共产党,永远革命,奔向前方”。 在剧情发展过程中,政治元素亦大范围存在,比较有代表性的包括以下三个方面:其一,布景设置上经常有政治宣传性的内容。

  第一场,江堤上写有“人民公社好”五个大字; 第二场,李志田家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内容为“翻身不忘共产党,幸福全靠毛主席”; 第五场,江堤旁施工架上挂着红布标语“人定胜天”; 第六场,江水英家门框上贴着“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的对联; 第七场,工地上“红旗如画”; 第八场,公字闸上“红旗飘扬”。 特别是公字闸,其意味尤其深长。 所谓堵江抗旱,就是“逼着江水改道,流进公字闸门”。 而流进“公字闸门”的其实不仅是九龙江水,还有龙江村干部群众的思想意识,旱区获得了龙江水,龙江大队上上下下也统一了对“公”字的认识。 公字闸已经超越了环境提示上的意义,成为一个具有隐喻功能的表达意象。 其二,剧中多处引用毛主席语录,第二场有“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第五场有“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么”“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第六场甚至直接朗读《纪念白求恩》段落。

  剧本在《红旗》杂志发表时,这些毛主席语录皆用醒目的黑体标出以示强调。 篇前亦被冠以毛主席语录:“要提倡顾全大局。 每一个党员,每一种局部工作,每一项言论或行动,都必须以全党利益为出发点,绝对不许可违反这个原则。 ”这是《龙江颂》的主旨所在,也是其政治品格的标志。 其三,堵江抗旱困难重重,需要龙江大队不断舍小我、为大我,为了解决广大干部群众“想不通”的问题,江水英便组织大家“重新学习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公报”“一起学习《纪念白求恩》”,依靠党的思想战胜一个又一个困难。 这正如江水英在尾声中所说:“我们这次战胜百年未遇的特大干旱,全靠党的坚强领导,全靠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 ”总之,京剧《龙江颂》表现的是路线斗争与阶级斗争,歌颂的是党的领导和“三面红旗”,其与政治的联系比话剧要紧密得多。

  京剧《龙江颂》的改编,一方面是由于“榜山风格”契合主流价值观,另一方面也是样板戏创编对农业题材的需要。 其改编从一开始就立足于“样板”的高度,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艺术上都有着更高的要求。 如果说话剧《龙江颂》是当时社会政治生活的一面镜子,那么京剧《龙江颂》就是对时代风云的一次有意识描摹。 这一改编固然不免带有特定时代的印记,但其思想意义和艺术水平无疑都被推到了新的高度。 半个世纪后的今天,京剧《龙江颂》因各种原因而缺席舞台,但其依然不失为现代京剧中的精品。

  作者: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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